慷慨吞胡羯

　　文天祥于祥兴元年（1278）10月因叛徒的出卖被元军所俘。翌年10月被解至燕京。元朝统治者对他软硬兼施，威逼利诱，许以高位，文天祥都誓死不屈，决心以身报国，丝毫不为所动，因而被囚三年，至元十九年十二月九日（1283年1月9日）慷慨就义。这首诗是他死前一年在狱中所作。

1正气[zhèng qì]: (1).充塞天地之间的至大至刚之气。体现于人则为浩然的气概，

【引】刚正的气节。《楚辞·远游》：“内惟省以端操兮，求正气之所由。” 晋 孙绰 《太傅褚褒碑》：“公资清刚之正气，挺纯粹之茂质。”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天地有正气，杂然赋流形，下则为河岳，上则为日星，于人曰浩然，沛乎塞苍冥。” 赵朴初 《寄赠大谷莹润长老》诗：“挟持正气健为雄，群力何难制毒龙？”

2杂然[zá rán]: (1).聚合貌。杂，通“ 集 ”。

【引】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天地有正气，杂然赋流形。” 清 徐乾学 《〈震川文集〉序》：“虚气浮响，杂然并作。” 郭沫若 《残春》二：“默默地坐在火车中，种种想念杂然而来。”

3流形[liú xíng]: (2).万物运动变化的形体。

【引】 晋 郭璞 《江赋》：“焕大块之流形，混万尽于一科。”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天地有正气，杂然赋流形。” 清 刘大櫆 《赠张絅儒序》：“目之所注，手之所施，怡然中理，通于万品之流形，虽 宜僚 之丸， 轮扁 之斲，丈人之承蜩，自以为莫余及也。”

4河岳[hé yuè]: 亦作“ 河岳 ”。 黄河 和五岳的并称。

【引】语本《诗·周颂·时迈》：“怀柔百神，及 河 乔岳。” 毛 传：“乔，高也。高岳， 岱宗 也。” 孔颖达 疏：“言高岳 岱宗 者，以巡守之礼必始于东方，故以 岱宗 言之，其实理兼四岳。”后泛指山川。 南朝 齐 谢朓 《为宣成公拜章》：“惟天为大，日星度其象；谓地盖厚，河岳宣其气。”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天地有正气，杂然赋流形。下则为河岳，上则为日星。”

5苍冥[cāng míng]: 苍天。

【引】 北周 庾信 《贺平邺都表》：“然后命东后，诏苍冥。”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于人曰浩然，沛乎塞苍冥。” 清 谭嗣同 《有感》诗：“世间无物抵春愁，合向苍冥一哭休。”

6皇路[huáng lù]: (1).君道；

【引】国运。《后汉书·崔骃传》：“驭委其辔，马骀其衔，四牡横奔，皇路险倾。”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皇路当清夷，含和吐明庭。”

7含和[hán hé]: (1).蕴藏祥和之气。

【引】常喻仁德。《文子·精诚》：“故大人与天地合德……怀天心，抱地气，执冲含和，不下堂而行四海。”《淮南子·俶真训》：“天含和而未降，地怀气而未扬。” 南朝 梁 沈约 《梁明堂登歌·歌青帝》：“开元布泽，含和尚仁。”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皇路当清夷，含和吐明廷。” 鲁迅 《且介亭杂文·河南卢氏曹先生教泽碑文》：“年届七十，含和守素，笃行如初。”

8明庭[míng tíng]: (2).圣明的朝廷。

【引】 唐 杜牧 《雪中书怀》诗：“明庭开广敞，才俊受羁维。”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皇路当清夷，含和吐明庭。” 清 李渔 《玉搔头·得实》：“娘行休洒伤时泪，真共假，向明庭质对。”

9丹青[dān qīng]: (7).指史籍。古代丹册纪勋，青史纪事。

【引】 汉 王充 《论衡·书虚》：“俗语不实，成为丹青；丹青之文，贤圣惑焉。”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时穷节乃见，一一垂丹青。” 清 秋瑾 《精卫石》第五回：“不思名誉扬中外，不思勋业染丹青。”

10太史简[tài shǐ jiǎn]: 《左传·襄公二十五年》载： 齐 崔杼 弑其君 庄公 ，“太史书曰：‘ 崔杼 弑其君。’ 崔子 杀之。其弟嗣书，而死者二人。其弟又书，乃舍之。 南史氏 闻太史尽死，执简以往，闻既书矣，乃还。”后因以“太史简”为史官临难不苟，敢于秉笔直书的典实。

【引】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在 齐 太史简，在 晋 董狐 笔。”

11董狐笔[dǒng hú bǐ]: 指 春秋 时 晋 国史官 董狐 在史策上直书 晋 卿 赵盾 弑其君的事。后用以称直笔记事、无所忌讳的笔法为“董狐笔”。

【引】《左传·宣公二年》：“乙丑， 赵穿 杀 灵公 于 桃园 。 宣子 未出山而复。大史书曰‘ 赵盾 弑其君’，以示于朝。 宣子 曰：‘不然。’对曰‘子为正卿，亡不越竟，反不讨贼，非子而谁？’…… 孔子 曰：‘ 董狐 ，古之良史也，书法不隐。’” 唐 杜甫 《写怀》诗之二：“祸首 燧人氏 ，厉阶 董狐 笔。” 宋 文天祥 《指南后录·正气歌》：“在 齐 太史简，在 晋 董狐 笔。” 清 钱谦益 《恭闻泰昌皇帝升遐涂次感泣赋挽词》之三：“盈朝 董狐 笔，执简欲何施？”亦省作“ 董笔 ”。《剪灯馀话·长安夜行录》：“愿挥 董 笔祛疑惑，聊为 陈 人洗愧羞。”

12张良椎[zhāng liáng zhuī]: 指 张良 狙击 秦始皇 的铁椎。

【引】事见《史记·留侯世家》。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在 秦 张良 椎，在 汉 苏武 节。”

13苏武节[sū wǔ jié]: 指 苏武 出使 匈奴 时所持的符节。 汉武帝 天 汉 元年， 苏武 以中郎将使持节出使 匈奴 ，单于留不遣，欲其降， 武 坚贞不屈，持 汉 节牧羊于 北海 畔十九年， 始元 六年得归，须发尽白。后以“苏武节”用作忠臣的典故。

【引】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在 秦 张良 椎，在 汉 苏武 节。” 郁达夫 《岁暮感愤》诗：“穷塞寒浸 苏武 节，朝廷宴赐侍中貂。”

14严将军头[yán jiāng jūn tóu]: 典出《三国志·蜀志·张飞传》：“﹝ 张飞 ﹞至 江州 ，破 璋 将 巴郡 太守 严颜 ，生获 颜 。 飞 呵 颜 曰：‘大军至，何以不降而敢拒战？’ 颜 答曰：‘卿等无状，侵夺我州，我州但有断头将军，无有降将军也。’”后以“严将军头”作为坚强不屈、大义凛然精神之典实。

【引】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时穷节乃见，一一垂丹青……为 严将军 头，为 嵇侍中 血。”

15嵇侍中血[jī shì zhōng xuè]: 《晋书·忠义传·嵇绍》：“ 绍 以天子蒙尘，承诏驰诣行在所。值王师败绩于 荡阴 ，百官及侍卫莫不散溃，唯 绍 俨然端冕，以身捍卫，兵交御辇，飞箭雨集。 绍 遂被害于帝侧，血溅御服，天子深哀叹之。及事定，左右欲浣衣，帝曰：‘此 嵇侍中 血，勿去。’” 绍 为 嵇康 之子，官至侍中。后因以“嵇侍中血”指忠臣之血。

【引】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为 严将军 头，为 嵇侍中 血。”亦作“ 嵇绍血 ”。 唐 杜甫 《伤春》之四：“敢料安危体，犹多老大臣？岂无 嵇绍 血，沾洒属车尘？”

16张睢阳齿[zhāng suī yáng chǐ]: 安禄山 叛乱时， 唐 睢阳 守 张巡 誓死守城，每战大呼，眦裂血流，齿牙皆碎。及城陷，贼将 尹子奇 谓 巡 曰：“闻君每战眦裂，嚼齿皆碎，何至此耶？” 巡 曰：“吾欲气吞逆贼，但力不遂耳！” 子奇 以大刀剔 巡 口，视其齿，存者不过三数。

【引】见《旧唐书·张巡传》。后因以为忠义的典型。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为 张睢阳 齿，为 颜常山 舌。”

17常山舌[cháng shān shé]: 《新唐书·颜杲卿传》载：“ 杲卿 至 洛阳 ， 禄山 怒曰：‘吾擢尔太守，何所负而反？’ 杲卿 瞋目骂曰：‘汝 营州 牧羊 羯 奴耳，窃荷恩宠，天子负汝何事而乃反乎？我世 唐 臣，守忠义，恨不斩汝以谢上，乃从尔反耶？’ 禄山 不胜忿，缚之 天津桥 柱，节解以肉啖之，詈不绝，贼钩断其舌，曰：‘能复骂否？’ 杲卿 含胡而绝。” 颜杲卿 为 常山 太守，后因以“常山舌”作宁死不屈之典。

【引】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为 张睢阳 齿，为 颜常山 舌。” 程善之 《和孟硕狱中诗》：“ 常山 舌在心犹壮，《南史》书存手自持。”

18辽东帽[liáo dōng mào]: 三国 魏 管宁 学行皆高，避乱 辽东 ，“常著皂帽，布襦裤”，拒绝征聘，甘守清贫。

【引】事见《三国志·魏志·管宁传》。后以“辽东帽”指清高的节操。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或为 辽东 帽，清操厉冰雪。”

19清操[qīng cāo]: 高尚的节操。

【引】《后汉书·尹勋传》：“宗族多居贵位者，而 勋 独持清操，不以地埶尚人。” 北齐 颜之推 《颜氏家训·诫兵》：“得姓以来，无清操者唯此二人，皆罹祸败。”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或为 辽 东帽，清操厉冰雪。”《红楼梦》第三回：“其为人谦恭厚道……故弟致书烦托，否则不但有污尊兄清操即弟亦不屑为矣。”

20冰雪[bīng xuě]: (3).形容心地纯净洁白或操守清正贞洁。

【引】 隋 江总 《入摄山栖霞寺》诗：“净心抱冰雪，暮齿逼桑榆。太息波川迅，悲哉人世拘。” 唐 高适 《酬马八效古见赠》诗：“奈何冰雪操，尚与蒿莱群。”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或为 辽东 帽，清操厉冰雪；或为《出师表》，鬼神泣壮烈。” 明 吴肃公 《江氏双节妇》诗：“海水亦何深，明月亦何皎，两两冰雪心，天地无终老。” 清 姚鼐 《旌表贞节大姊六十寿序》：“吾尝阅 归熙甫 作 顾文康 之女寿序，言其家隆盛，能以艳阳桃李之年，而有冰雪风霜之操。”

21渡江楫[dù jiāng jí]: 《晋书·祖逖传》：“帝乃以 逖 为奋威将军、 豫州 刺史，给千人廪，布三千匹，不给铠仗，使自招募。仍将本流徙部曲百馀家渡 江 ，中流击楫而誓曰：‘ 祖逖 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，有如 大江 。’辞色壮烈，众皆慨叹。”后以为出征宣誓的典故。

【引】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或为渡 江 楫，慷慨吞 胡 羯 。”

22击贼笏[jī zéi hù]: 唐德宗 时， 朱泚 谋反，召 段秀实 议事， 秀实 以笏击 泚 ，大骂，

【引】被杀。见《新唐书·段秀实传》。后以“击贼笏”为称颂忠贞或正气凛然的典实。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或为击贼笏，逆竖头破裂。”

23破裂[pò liè]: (1).开裂；

【引】破损裂开。《后汉书·光武帝纪上》：“晨夜兼行，蒙犯霜雪，天时寒，面皆破裂。”《陈书·沈众传》：“其自奉甚薄，每于朝会之中，衣裳破裂，或躬提冠屦。”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或为击贼笏，逆竖头破裂。” 清 陆世廉 《西台记》第一折：“刁斗宵严，羽书旁午，霜风破裂旌旄。”

24三纲[sān gāng]: (1).我国封建社会中谓君为臣纲、父为子纲、夫为妻纲，

【引】合称三纲。 汉 班固 《白虎通·三纲六纪》：“三纲者，何谓也？君臣、父子、夫妇也。”《礼记·乐记》“然后圣人作，为父子君臣，以为纪纲” 唐 孔颖达 疏：“《礼纬·含文嘉》云：三纲谓君为臣纲，父为子纲，夫为妻纲。” 唐 韩愈 《与孟尚书书》：“ 杨 墨 交乱，而圣贤之道不明，则三纲沦而九法斁，礼乐崩而夷狄横，几何其不为禽兽也！”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三纲实系命，道义为之根。”

25传车[zhuàn chē]: 古代驿站的专用车辆。

【引】《淮南子·道应训》：“﹝ 秦始皇 ﹞具传车，置边吏。”《后汉书·独行传·索卢放》：“而传车所过，未闻恩泽。”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 楚 囚缨其冠，传车送穷北。” 陈毅 《送人赴泰州谈判抗日合作》诗：“ 仲连 智免蹈东海， 武穆 冤成走传车。”

26送穷[sòng qióng]: (2).指 宋 文天祥 被俘发送穷北事。

【引】语出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传车送穷北，鼎镬甘如饴。”穷北，指荒远的北方。 太平天国 洪仁玕 《自述》：“故 赵宋 文天祥 ，败放 五坡岭 ，为 张宏范 所擒，传车送穷者，亦只知人臣之分当如此，非不知人力之难与天抗也。”

27天黑[tiān hēi]: (1).天色黑暗。

【引】 唐 杜甫 《大云寺赞公房》诗之三：“天黑闭春院，地清栖暗芳。”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阴房阒鬼火，春院閟天黑。”《宋史·叛臣传中·李全上》：“天黑，故以火烛之。”

28雾露[wù lù]: (2).《史记·淮南衡山列传》：“ 淮南王 为人刚，今暴摧折之，臣恐卒逢露雾病死。陛下为有杀弟之名，柰何！”后用为因冒霜露犯寒暑而死的典故。

【引】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一朝濛雾露，分作沟中瘠。” 明 归有光 《谕祭涂泽民文》：“方兹念功，遽闻奄逝，岂以山川之险，遂犯雾露之危？”亦为王公大臣被贬而死之典。《后汉书·谢弼传》：“ 窦氏 之诛，岂宜咎延太后，幽隔空宫，愁感天心，如有雾露之疾，陛下当何面目以见天下？” 明 张居正 《答松江兵宪蔡春台书》：“脱不幸有伤雾露之疾，至于颠陨，其无乃亏朝廷所以优礼旧臣之意乎？”

29沟中瘠[gōu zhōng jí]: 指因贫穷而困厄或死于沟壑的人。

【引】语本《荀子·荣辱》：“是其所以不免于冻饿，操瓢囊为沟壑中瘠者也。”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一朝濛雾露，分作沟中瘠。” 明 王錂《春芜记·忤奸》：“他本是沟中瘠，难为席上珍。”亦省作“ 沟瘠 ”。 明 李东阳 《习隐》诗之九：“边兵与沟瘠，焉能免寒饥。” 清 傅鼎铨 《忆谢迭山》诗：“一朝绝粒甘沟瘠，名在千秋第一班。” 严复 《有如三保》：“快饿死者，罗雀掘鼠，粮食罄尽，转为沟瘠是也。”

30百沴[bǎi lì]: 借指各种疾病。沴，瘟疫瘴疠之气。

【引】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如此再寒暑，百沴自辟易。”

31辟易[pì yì]: (3).引申为消失。

【引】 宋 司马光 《朝鸡赠王乐道》诗：“一声高举耳目醒，四远群阴俱辟易。” 宋 范成大 《吴船录》卷上：“有顷，大雨倾注，氛雾辟易。”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如此再寒暑，百沴自辟易。”

32沮洳场[jù rù chǎng]: 低下阴湿的地方。

【引】借指牢狱。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哀哉沮洳场，为我安乐国。”

33耿耿[gěng gěng]: (3).指一片忠心。

【引】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顾此耿耿在，仰视浮云白。” 明 高启 《沁园春·寄内兄周思谊》词：“莫厌栖栖，但存耿耿，得失区区何足哀。” 季新 《红楼梦新评》：“ 紫鹃 一生心神注于 黛玉 ，惟其于中有耿耿者存，故一语一默一动一止，其精专真挚之意，宛然如见。”

34风檐[]: 1.指风中的屋檐。

【引】 唐 李商隐 《二月二日》诗：“新滩莫悟游人意，更作风檐雨夜声。” 宋 周密 《齐东野语·曝日》：“ 赵胜 负喧风檐，候樵牧之归。”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风檐展书读，古道照颜色。”

35古道[gǔ dào]: (1).古代之道。泛指古代的制度、学术、思想、风尚等。

【引】 汉 桓宽 《盐铁论·殊路》：“夫重怀古道，枕籍《诗》《书》，危不能安，乱不能治。” 唐 韩愈 《师说》：“余嘉其能行古道，作《师说》以贻之。” 宋 文天祥 《正气歌》：“风檐展书读，古道照颜色。” 清 钱泳 《履园丛话·杂记上·裹足》：“国朝八旗妇女皆不裹足，古道犹存，其风足尚。”